“求求你，放了我吧。”小女孩跪了下来。“求我也没用，跟我没关系，我已经花钱了。”年逾50的男人把14岁的李雪拽到床上。
李雪的噩梦持续了13天，杨云的噩梦持续了18天。两个女孩被诱骗胁迫，被逼吸毒遭殴打，遭多人性侵——两家父母决心讨个说法。家长发现，受害的孩子有8个，全是辽宁营口大石桥市的未成年人。
此案5名犯罪嫌疑人已先后被批准逮捕，涉及两方面罪名，一为嫖宿幼女罪，犯罪嫌疑人均为当地企业主和基层干部；另一罪名是组织卖淫罪，22岁的林丽涉嫌强迫卖淫，将由上一级检察机关营口市人民检察院提起公诉。
“你多大了？”“12岁”
2011年9月8日放学后，高一个年级的王月截住杨云：“你跟我走，不然我见你一次，打你一次。”杨云只好跟着走，上了王月招来的出租车，被带到一个顶楼，见到了“林姐”林丽。
“她对我说，以后你要听我话，要什么都有。不听话就没好果子吃。王月也说，林姐黑白两道都有人，如果我不听话，要把我家铲平。”杨云被吓晕了。
杨云被拉到酒店房间，男人逼她脱光衣服，搂抱她。她哭喊着，请求放开自己。“你多大了？”男人问。“12岁。”男人说了句“太小了”就走了。
报案后第三次接受警方笔录询问前，杨云都不知道什么是性关系，她认为，“脱光了衣服，就是警察问的性关系”。
第二天，林丽让杨云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，必须照她的草稿念。刚念完，林丽就掰断了电话卡。
两天后，杨云见到了好朋友李雪。同学说，杨云会去王月的“生日”聚会，李雪才去的。一见杨云，李雪说：“咱们回家吧，你妈妈到处找你呢。”
林丽说：“杨云不回家了，你陪她住几天呗，我不能害你们。”李雪之前认识林丽，就答应了。
过了两天，李雪又提回家。每次一提，林丽就扇她嘴巴，还逼她和杨云吸食冰毒。林丽让她们穿上暴露衣服和高跟鞋，送她们去酒店，警告她们，要说自己17岁。
“我害怕”，李雪对领她洗澡的王月说，王月没理。酒店房间里，男人走后，李雪在浴室大哭起来。回去后，林丽先把她的兜都翻了遍，然后让王月给了她500元。
家长四次报案都未立案
杨云没回家那晚，杨云妈妈找了半宿。第二天问老师，说杨云没上学，杨家人又找了一天。
2011年9月10日，杨云妈妈报案，警察说没有打架斗殴的迹象，回去再找找。先后四次报案，都未被立案，杨家只好发动20多个亲戚每天找。
直到13日，杨云妈妈才找到班主任。班主任说高年级有学生找过杨云。这个高年级学生就是王月，但王月并不承认。杨家打听到杨云被关押的地址，找到小区，报了警。
时隔18天，杨云妈妈差点认不出女儿，“穿着妖艳，面部发白，全身发抖”。回到家，杨云哭着跪下：“妈妈，我被卖了。”
检方认定的第三名受害幼女是王月。王月说，两年前她被林丽威胁，遭人性侵，才成为林丽的帮手。由于王月未满14岁，被免于刑事起诉。
3名受害幼女都长得很漂亮，但家庭贫困。今年2月，有网帖说，大石桥地区发生了一起有组织、有策划、有场地的恶性强暴、强奸幼女事件，因当地富人流传与处女、幼女发生性关系可以转运。
据悉，本案已再次由检察院退回公安机关补充侦查。起诉罪名是“强奸”还是“嫖宿幼女”，仍未确定。
强奸，还是嫖宿？
“为什么不算强奸？孩子这么小，什么都不懂，太恶劣了。”杨云的母亲想不通，如果以“嫖宿”起诉，是不是意味着，连法律都认定，自己女儿是一个妓女？
代理人、北京众泽妇女法律咨询服务中心公益律师吕孝权和陈栋答不上来。而因案发时刚满14周岁，李雪甚至不能算被害人。
刑法规定，奸淫未满14周岁的幼女，最高可判死刑；但如果和幼女存在自愿性交易，且伴有金钱交易，则往往会被认定为嫖宿幼女罪，最高刑期15年。
近年幼女性侵事件频发，且犯罪嫌疑人多涉及公职人员，公众普遍倾向“嫖宿幼女罪”成为有权有势者逃避法律重责的“免死金牌”。
有实务法官认为，如果取消嫖宿幼女罪，钟情于幼女的买春者，极可能被轻判。因为强奸罪起刑点3年，低于嫖宿幼女罪的5年。
“学校有不可推卸的监管责任。”吕孝权说，受害幼女事后的心理救助，以及配套司法救助都很重要，但“做得不好”。
杨云用棉被紧紧裹住近1米7的个头和稚气未脱的脸，不愿出门、不愿说话，还想自杀。经司法鉴定，杨云患应激性精神障碍，与本案有直接因果关系。
18天的噩梦里，林丽打骂之余为哄孩子买的玩具大熊，是杨云黑夜里的唯一温暖。
“妈妈，我能取回那只大熊么？”如今13岁的杨云，除了想念书，这是她问母亲最多的问题。
（应被采访者要求，李雪、杨云、林丽、王月均为化名）
据法制日报《法制与新闻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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